
那年,她剛從兩百多磅的深淵爬出來,學曉了中文打字,重拾自信心,整裝待發。專業公司禮聘她為法庭做記錄工作,她欣然接受。我就是在那時候開始為她工作。
初時,我們的交往只止於工作。她會請我出來幫忙。將我安頓好後,帶著耳筒的她就一邊腳指示著我如何配合她,一邊用手在電腦鍵盤上一下一下的敲。
我的工作很簡單,她輕輕的推我一下,我便把她正在收聽的錄音帶拉回幾吋,讓她重聽她聽不清楚的那一段。
我有時會發瘟,收不到她的指示,她明明推了我5下,要我拉回5段,我卻只拉回3段,有時又會大力拉多了幾段,累得她要重新推我幾次。幸好她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姑娘,否則我肯定會被她一腳伸了去大西洋。
有一天,可能是她推我推得腳也累了吧,她停下工作,跟我說要找到跟我合拍的法門。我們研究了很久很久,看了很多很多參考書,還是找不到我會無端端發瘟的原因。她對我說,既然如此,唯有委屈您,要多踏您幾次啦!
如是者,我們相處融洽,工作時有如一對懂得互相體諒、互補不足的好拍檔,不經不覺一起走過十分一個世紀。
與她在一起,我見證著她的成長和時代的變遷。她說,人要與時並進,在自己喜愛的範疇裡不斷進修、天天進步,才會不枉此生。
去年,她跟我說,是時候給我找個伴,她已儲夠錢買多一名比較年青力壯的ㄚ環回來幫輕我的工作。
那天,她從薦人館回來時,我見她蓮子蓉的咀臉,問她何事大喜?她剎有介事地說,我們有救了!
原來,她向薦人館的經理請教我耐唔中會發瘟的事,怎知薦人館經理說那是小事,事因我工作時,總是躱在桌子下,不見天日,缺少運動,其中一些筋骨繃緊了,感覺不到她的腳力。經理教她拿我出來吹吹風、為我細心地按摩按摩,等筋骨放鬆後,就針對性地幫兩個部位做點伸展,那就成啦!
聽她說得頭頭是道,我也覺得可行。於是,我請她把我拿出來,放到桌子上,讓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。跟著,她就依足薦人館經理教的方法幫我按摩按摩,我聽到身上的筋骨噼噼啪啪地響個不停,卻感渾身舒泰。
正當我享受著那全身放鬆的自在感覺時,她忽地在我身上的兩個部位按下去,還叫我靜止片刻不要動,我依她的吩咐照做,我有種觸電的感覺,只覺電流直通到那兩個部位去,那愉悅的感覺令我本來已經輕鬆的感覺更加強烈。
就由那一刻起,我們的生命都變得更好。現在,每回開工前,她總會替我先按摩,讓我舒服一會才把我放到桌子下;然後,她翻開文件,兩個人一條心、笑笑口快快手就完成工作。